江小鸥坐下来给奶奶写信,说她已安顿下来,虽然没有去到大医院,但她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妇科医生了,替天使做事是一件很神圣的事。她在信里对奶奶写江尔杰曾经说过的话。妇科医生的光环重新回到她心里。
上班以后,江小鸥首先彻底地清扫了诊室的卫生,她把布帘洗干净挂上去,诊断室脱漆的桌子用画报铺陈再压上玻璃,还在窗台上放了一瓶苦香味的野菊花。皮匠女人石竹花进来,说读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。问她能做多久?
江小鸥说:“一生。”
石竹花同情地说,她当接生婆可惜了。
江小鸥很反感接生婆这个词,她强调说不是接生婆是妇科医生。
江小鸥对石竹花讲江尔杰,像讲一个传说中的童话。
石竹花却说:“男人做妇科医生多可怜,要么变态,要么阳痿。”
江小鸥恨恨地说句:“没文化。”
石竹花并不生气,反而笑说:“你想想,如果你的男朋友是一个妇科医生,你穿着衣服,他也知道你剥光了的样子,你对他还有没有吸引力。”说完哈哈大笑。
江小鸥脸涨得彤红,“亵渎。”她只能想到这个词。
石竹花借故离了诊室,留下江小鸥生自己的气,江尔杰是高处的,粗俗的石竹花怎么能理解江尔杰。
可现实却一步一步远离江尔杰赋予妇科医生的诗意。偶有病人来,并不在意江小鸥窗台上的花,也不在意干净的玻板,她们在意的是她们身体的痛处。她们毫无羞赧地躺在检查床上,散发着鱼腥臭的,混合着肮脏的脓血的身体,让江小鸥犯呕。女性身体的诗意被打破,作为一个未婚的女医生,她那份对身体的怜惜无处诉说。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。
高子林到她的诊室要避孕套时,她心里有对高子林的鄙夷,也有对自己所从事的这份工作的鄙视。高子林提着一串像紫葡萄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时,她却请教那看起来美丽的东西怎么做了。高子林让她把兑了高锰酸钾的水倒进避孕套里,再用丝线一小颗小颗地系起来,晶莹剔透的葡萄串就成功了。她沾沾自喜的时候,高子林提起葡萄串对着阳光。问她这是什么?
“紫葡萄、玛瑙。”她说
高子林却说:“我只看见避孕套。”
江小鸥骂流氓。
高子林又说:“病人问怎么用,你怎么讲?”
江小鸥要打他。高子林闪过了,正经地说:“你不该当妇科医生。”
江小鸥忽然觉得非常委屈。
高子林却自怨说:“命啊,就像我也不想到这破地方。整天就是混日子。”
不,江小鸥说,可是细想想也真是在混日子,没什么病人,理想越来越远。
保健院有配合县里搞计划生育的任务。江小鸥主动请缨,老院长让她去了离城最近的一个乡。江小鸥背着诺大一个药
请收藏:https://m.bqgwe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