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婢子仆役们皆在后厨与宴席间,长长的走廊上,除隔数步便有的灯火外,人迹鲜少,只偶有数个值守的侍从,巡视而过。
阿姝自殿内出,离了那阵热烈辉煌的气氛,由雀儿与另一婢子扶着,脚步不稳的慢慢往寝房行去。
室外微寒,冷风吹过,将她酒意驱散不少,脑中混沌也慢慢拨开。
身后若有似无,时远时近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,阿姝的手不由紧了紧,冲雀儿悄然使个眼色,扶额道:“雀儿,你先替我取些醒酒汤来吧,我乏了,先歇一歇。”说罢,她便倚在廊边阶上。
雀儿接了她的眼色,匆匆离去,余下另一婢子,仔细搀扶着她。
寂静无声中,长廊拐角处踟蹰的脚步终于又响起,渐行渐近。阿姝与婢子互换眼色,同时转眸望向身后靠近的身影,不由愣住。
那是个肤白身长,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,一身王太子冠服,竟是初入信宫的真定王太子刘安。
他行得格外犹豫,双目腼腆又痴迷的望着眼前的美人,白皙的面上一抹清晰的红晕,视线才与美人交汇,又仓促移开,十分羞涩。
“殿中酒酣宴乐,太子为何会在此?”
阿姝原以为跟来的会是哪个醉酒后行止无度的臣属,亦或是郑女所派之人,有话要递与她,怎么也没想到,竟是刘安。
想起方才在外时,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,她心底涌起一阵不适。
刘安仿佛是怕她误会,赶紧退后一步,连连摆手道:“王后——我,我只是担心你……”说着,欲言又止,可一抬眸瞧见她戒备而怀疑的模样,心口微刺,脱口道,“赵姬,你……不记得我了吗?”
阿姝越发疑惑,抬眸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只稍比她大些的年轻男子,犹疑着摇头:“我的确并无印象,太子是否认错了人?”
刘安面上闪过失落,随即又笃定道:“我没有认错人,我——我是阿荸。”
阿荸?
阿姝蹙眉想了许久,终于想起个模糊的小男娃的影子:“太子——是徐眀府的外孙?”
赵氏在邯郸是数一数二的望族,自来与赵郡郡守交好。幼时,父亲常带她与兄长入郡守府拜会。曾有一位徐姓郡守,其妻离世前卧病,已出嫁的女儿曾带着儿子回娘家探望侍疾。
她那时不过七八岁,入郡守府探望时,曾与那个男娃儿做玩伴,往来不过数日,不知身份姓名,只唤乳名,交情甚浅。那个腼腆清秀的男娃儿,似乎便被唤作阿荸。
刘安见她想起,羞涩的面上顿时满是欣喜,连连点头道:“外祖正是徐浦!时日已久,你不记得,也是常事。只是我,我从不曾忘,阿姝,方才一见你,我便认出了。”
他幼时因体弱,长居王宫,叫得出名的玩伴屈指可数,邯郸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,便是其中一个。她笑起来时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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