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句,“滚回去,把屋守好!”
短命的又重新缩回窝里,看着钟富离开的方向,眼神有点涣散。
井边有人习惯早起挑水……
路边的槡树习惯被修剪了枝,枝条成捆地码在边上。
“书记早!”
“书记吃了没有!”
“书记这么早去哪里?”
乡亲习惯跟老书记打招呼。
书记这两个字已经成了钟富的名字,被人一声又一声地这么称呼着,早就成了习惯。
如果哪一天,别人不叫他书记了,搞不好,他连路都不会走了。
自行车的铃铛一直在身后不远处响着,像在催促钟富靠边。
钟富看看机耕道,他已经走得很靠边了,怎么?难不成还让他跳到土里去?
钟富索性停下来,让自行车先走。
可是自行车就停在他的面前,骑车的人笑着说,“钟书记去开会?走走走,坐我的车嘛,我也去!”
你也去?上面开会,你去做什么?镇里开会什么时候轮到田得顺去了?
钟富问,“没通知你去开会啊!”
田得顺拍了拍后座,“走走走,上车,边走边说!”
钟富看了看他的自行车,有顺风车为什么不坐?
上了自行车,田得顺一边在前面蹬,一边不顾嘴边灌着霜风,大声喊,“区里的副区长刚到任,今天要代表上面跟镇里的同志见见面!”
钟富听说了这件事。
田得顺扭头大声问,“你晓不晓得新来的副区长是哪个?”
“哪个?”钟富心说你这么问,那肯定是认识的。
区长这个位子和下面的村支书不太一样。
不论是村长又或是支书基本靠村民选举,但是往镇长、区长这些位子上走,村民起到的作用就比较小了。
钟富觉得坐在副乡长这个位子上的人,他应该不认识才对,但是田得顺这么问,又应该是认识的人。
听钟富半天没反应,田得顺才咧着嘴大叫,“是田雨!”
嗯?
这个村里出了两个大学生,第二个是钟胜利。
第一个就是田雨。
本来第一个应该是钟援朝的。
钟富感慨,田雨成才了,没辜负他当年一番心意。
钟富在后面笑得很欣慰,不知道今天的碰面有着怎样温情的画面。不说指望他报答,但是那种有恩于他,碰面时的感激肯定还是有的。
镇里开会,依旧围绕着老话题,脱贫。
远离城市、没有天然资源……单单靠种地,想要脱贫谈何容易?照本宣科的会议千篇一律,没有太多的新意。
但是钟富依旧认真地记录着会议的精神。
坐在上面正中间那个梳着大偏分的男子会时不时地看钟富一眼,两人的眼神偶尔对上的时候,男子会客气地笑。
钟富还会摆出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,以此来证明自己对他的态度并无谄媚。
下面的环节就是钟富比较熟悉的,各村支书汇报村里的情况,对下一步的工作表表决心。
钟富把他的发言稿拿出来时,镇长突然说,“对了,在这里还要宣布一件事情……”
“一大队书记钟富同志这一辈子替村里替镇上操了不少的心,兢兢业业,一辈子都把心思放在了工作当中……”
一通吹捧,都快把钟富捧上天,钟富早已习惯了褒奖,他的工作一直出色,所以习以为常地端着一张扑克脸。
只是没想到人家接着就来了一句,“钟富同志的年纪大了,是时候享享清福,一大队下一步的工作交由田得顺负责!”
钟富的脑瓜子嗡地一声,耳鸣得很厉害。
镇里的这些干部们的掌声是在欢迎一村的新书记,但是这些巴掌却像在一下一下地抽在钟富的脸上。
原来田得顺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顶替我……钟富突然就明白了。
“下面……由我来讲讲一村最近的情况……”
“老书记!”田得顺打断钟富,“我现在是书记,发言该我来……”
“对哦,我这是习惯了!”钟富有点愣神,他很有大局观地把稿子交到田得顺的手里,“你来吧。”
钟富在一刻,好像明白,有的习惯从今天开始要改一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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